一寸寸抚摸过奶奶生活过的痕迹。
书桌上的笔记本是那么显眼,很眼熟。
我想起来了,奶奶从前总抱着它写写画画。
泛黄的纸张和破损的边角都昭示着主人的珍重。
我记得奶奶曾经无数次将它递到我的面前,可我每次看都不看就把它挥落。
从五岁,一直到18岁,我一直咒骂着她“老不死的,什么脏东西都往我面前送,赶紧拿走,你的脏东西我不看”外面的暴雨歇了,隐隐露出缕缕阳光。
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大字写着“丫丫,奶奶对不起你,奶奶没有把妈妈弄丢奶奶,只是送妈妈回家了,妈妈喜欢外面的世界,呆在这里她会痛苦奶奶代替妈妈守护丫丫好不好啊?”
前面的字歪歪扭扭,好像是很久没有写过字了一样。
一点一点到后面平滑了起来,应该是重拾了记忆。
可这么多字里,最好看的是“丫丫”。
是被人偷偷练习过无数次的成果。
泪滴一瞬间就将黑色的墨迹氤湿,我小心地把它们一点点擦干,可晕染开的墨迹回不去了。
原来奶奶早就解释给我听了,是我一直没看。
是不是我哪怕有一次看了,也不会这么恨奶奶。
她也不会这么难挨。
笔记本被打落的那么多次里她该有多么绝望。
一个哑巴,不会说话,没有办法张嘴解释,文字是她唯一的帮手,可她最爱的丫丫,却不看呀。
一口一个老太婆,老不死的,听着她的心里该有多痛。
是不是会让本来会说话的人也说不出来话。
翻开后面都是奶奶一个人的独白,是她留给我的话。
纸张里好像有一个慈祥的老人在对着我笑。
“丫丫,村里别家的丫头六岁就开始做饭了,可奶奶不想你那么辛苦,我们丫丫虽然是个女孩,但是不是赔钱货,我们不需要从小做这些讨好男人的事,丫丫只要读好书就好了”我以前只是抱怨着奶奶为什么不教我讨好爸爸的本领,却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做饭的辛苦和累。
她宁可自己受累,也不愿意让我受苦,我却没有领她的情。
阴天下雨做饭的时候,她身上一定很疼。
但她依旧没有让我做饭。